明代海南衛(wèi)所、海寇與烽火臺

　　海南明代火銃。 陳耿 攝

　　臨高昌拱烽堠遺址。

　　儋州中和明代古城遺跡。 陳元才 攝

　　海南在明太祖洪武二年(1369年)設海南分司，有鎮(zhèn)兵1000余名，仍隸廣西。八月廣東衛(wèi)指揮僉事孫安，和高郵千戶周旺、百戶吳成等分別駐守海南，開設衛(wèi)所，設屯田11處，向朝廷奏請擴展城池，升瓊州為府。查閱明代海防資料，洪武五年(1372年)，設置海南衛(wèi);洪武七年(1374年)，設置了萬州所。洪武十七年(1384年)，設置新會千戶所。洪武二十年(1387年)指揮桑昭請求獲準增添后所，改中左所為前所，儋、萬州所為守御所。

　　萬歷年間設瓊州府的白沙寨，其艚船有22只，長號槳船15只，正兵2哨，泊白沙港。此后造揚威營備倭艚船3只。

　　《明太祖御制文集·勞海南衛(wèi)指揮敕》記載，當時有旗軍1170名，包括內(nèi)五所(左右中前后各100名)，東三所清瀾、萬州、南山各100名，西三所儋州150名、昌化所100名、崖州所120名;戰(zhàn)船二十三只(內(nèi)五所各一只，外六所各三只)。

　　由此，可以統(tǒng)計出海南當時的城池有海南衛(wèi)城、海口所城、清瀾所城、萬州所城、南山所城、儋州所城、昌化所城、崖州所城以及澄邁城、臨高城、定安城、感恩城等。

　　海寇：

　　守衛(wèi)、抵抗、戰(zhàn)功

　　而海寇更多是經(jīng)濟發(fā)展與海上私貿(mào)的產(chǎn)物。

　　“明代海南島不再是本島海寇所獨有的勢力范圍，被迫與潮州、漳州、福寧州等地海盜共同分享海南島的資源;外國海寇不局限于占城(越南)，大泥(馬來半島)、交趾(越南北部)、葡萄牙等國海盜也參與其中。”福建師范大學劉運強認為。

　　海寇始終來犯。史料記載海南的海寇活動比廣東、福建一帶晚了將近10年。洪武十一年(1378年)四月十四日，倭寇登岸掠劫儋州沿海村莊;洪武十九年(1386年)五月十九日，倭寇掠劫儋州新英、洋浦港貨物;成化元年(1465年)，海寇登澄邁縣縣治，民居燒毀一空;正德十二年(1517年)二月，倭寇登臨高石牌、白廟等村莊，燒劫民舍;嘉靖年間，昌化守御所置巡視海面船被海盜掠走……

　　但總體而言，針對海寇的防御，在洪武年間的三十年內(nèi)，因國力強盛，基本“有攻就有守”。如洪武二十年(1387年)，海寇登海口岸，指揮花茂奏設城池，移后千戶所官軍守御;二十三年，海寇登昌化棋子灣岸，指揮桑昭奏筑昌化千戶所城池隄備;二十四年，指揮桑昭以清瀾海港嘗有倭寇泊舟，侵略居民，奏立守御所，軍1000名以備御;二十五年，倭船侵掠萬州，指揮桑昭奏撥軍1000名，委千戶俞凱董領筑城守御;二十七年，以南山嘗有倭寇泊舟登岸，指揮花茂奏設千戶所，撥官軍1000名守御;二十七年，指揮花茂遷調(diào)囂巡檢司于太平都南窘村，以防海寇。

　　明朝海盜對海南島的騷擾頻繁到了何種程度?究竟有多少次劫掠與殺戮?如今已很難知曉。史志上的記載，往往與守衛(wèi)、抵抗以及死亡和戰(zhàn)功聯(lián)系在一起。

　　如永樂九年(1411年)二月初三，倭寇在昌化海岸登陸，攻陷昌化城，千戶王佛戰(zhàn)敗被殺，指揮徐茂、李桂等帶兵接戰(zhàn)，生擒15人，斬首5人，繳獲一批武器;弘治十二年(1499年)海盜搶劫儋州沿海村莊，指揮周遠率兵擒獲海盜吳球等18人，繳獲船4艘，器械369件;正德十四年(1519年)渤泥番海寇入侵榆林港，知州陳堯思指揮谷春等督軍，斬獲賊眾羅朝田等24人;嘉靖十七年(1538年)海賊搶劫萬州新潭村，擄去男女民眾17人，吏目姚汝勵和千戶周昂駕船追至獨洲島奪回……

　　烽火臺：

　　舉火燃曰烽，望其煙曰燧

　　無疑，海寇活動對海南島上百姓的生存、生產(chǎn)、生活等產(chǎn)生影響的同時，也促使海南島海防建設以及軍事地位的提高。

　　“面對倭寇瘋狂掠奪即海盜的大肆搶劫，明代海南島便形成了一整套海防體系。”海南省博物館研究館員王育龍介紹，這些體系中，包含了營堡、城池、衛(wèi)所、巡司、烽燧(烽堠)、驛站、驛道、水師及地方多種兵力。

　　王育龍自2011年開始，參與了海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中山大學南中國海考古研究中心共同成立的考古調(diào)查小組，通過“環(huán)海南島明清時期海防設施調(diào)查”項目，試圖對烽燧等海南海防文物遺址進行搶救性保護。

　　值得一提的是海南烽燧(也稱作烽火臺、烽堠、煙墩、煙堆、墩臺、望樓等)，明初環(huán)海南島沿海東、西兩路共設106座。明《方輿志》記載，“舊制無烽堠，今于沿海緊關去處設立一百六座，差兵夫晝夜瞭望，遇警放煙，稽古制也。”至明正德年間，減至85座(東路烽堠35座，西路烽堠50座)，官兵和戰(zhàn)船隨之減少。

　　顯然106座烽燧不是一夜之間建造而成。史料記載，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因海寇經(jīng)常犯境，萬州守御所3艘戰(zhàn)船在沿海一帶加強巡邏，又在南港、蓮岐、蓮塘、烏場、新譚、楊調(diào)、陵水等8處設烽火臺，派2名軍士晝夜執(zhí)勤，如發(fā)現(xiàn)海寇就放煙報警。

　　丘濬《大學衍義補》中，有“守邊”之策關于烽燧的闡釋，“邊防備胡寇，作高土櫓，櫓上作桔槔，桔槔頭兜零，以薪草置其中……有寇即火燃，舉之以相告，曰烽……又多積薪，寇至即燃之，以望其煙，曰燧。”

　　明代海南大海盜李茂

　　具有特殊地勢的海南，自古就為“海盜”頻繁出沒之地。如宋代咸淳三年(1267年)，“陳明甫、陳公發(fā)竊據(jù)臨川，自駕雙龍大舟，衣服、器用逾法越制，大收榜文，自號三巴大王，睥睨軍印，占本軍五十余村稅戶。遠而漳、潮、恩、廣，近而欽、廉、雷、化，海岸居民歲掠數(shù)百人人外番交易，沿海居民無寧歲。”在七八年的時間里，“二陳”集團使得整個廣東沿海地區(qū)“無宋歲”，其規(guī)模之大和持續(xù)時間之長，比之明代海南的海盜，跡不遜色。

　　到了明代，海盜活動更是達到高潮。從洪武初年直到明末，海南地區(qū)一方的海盜活動從未中斷。有學者將明代海南出現(xiàn)的海盜活動分為三個階段，即洪武初年到正德年間、嘉靖隆慶時期以及萬歷年間至明末三個階段。第一階段：雖無大規(guī)模海盜活動，但倭寇、番寇和海盜在海南頻繁活動和騷擾。這一時期海南地區(qū)的海盜還在發(fā)展時期，與倭寇尚未合流，沒有對明朝政府構成重大威脅。第二階段：正是明代海盜尚處于成長階段，要到下一階段才越來越顯示出威力。第三階段：從萬歷初年起，中國沿海海盜元兇次第殲滅，而閩廣海盜仍顯活躍，尤其海南海盜其勢反而轉盛。

　　從嘉靖至萬歷前，騷擾海南嚴重的主要是外來海寇，而盤踞本島的海賊以隆慶初年(1568年)興起的李茂一伙為甚。李茂為瓊山人，幼年時曾被海寇劫掠而販至外地，后返海南加入林容一伙。隆慶初，李茂已多次寇掠澄邁、文昌、崖州等地。據(jù)《崖州志》載：“隆慶五年五月，海賊李茂，率眾南下，寇崖州”，直到“六年閏二月，李茂率大舡離崖而去”。后來他又侵犯萬州，入博鰲港，攻擊樂會、會同等地。其時又有海寇許萬載入侵臨高等，海南形勢十分嚴峻。朝廷特命福建巡撫金事許孚遠率兵圍剿。此時李茂假意向政府乞降，表面協(xié)助征討正在侵入臨高的許方載等，實際卻不斷擴充實力。李茂在海南勢力發(fā)展很快，僅幾年便已成了“廣東群盜所視以為高下者也”的巨魁，甚而具有“操戈一呼，群艦響應”的巨大威力。李茂的海盜活動，主要是從事亦商亦盜的珍珠貿(mào)易。其時海南出產(chǎn)小珍珠，質量甚高，成為東南亞市場中的暢銷物品。珍珠貿(mào)易為李茂一伙贏得巨額財富，據(jù)《崖州志》所載：“三亞坡瘞銀累累，常為行人所得，相傳為茂瘞云”。可能是李茂在占據(jù)崖州后，曾經(jīng)在三亞坡一帶埋藏大量白銀。后來李茂被招安，更利用職權，大肆盜取珠池。

　　萬歷十七年〔1589年〕正月，總督劉繼文兵征討，雖然李茂被擒，但其余黨卻“揚帆入海，襲破清瀾城，又犯萬州、陵水，毀民居及兵船商舶”。 (劉貢 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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