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戰火中匆匆的相逢,改變了一家四代人的命運。一座無名烈士的墳塋,影響了一個村莊80年。
“矢志凌烏蒙千古銜悲黃菊花開人去后,丹心照彝州萬民擁戴馬纓燦然滿山紅。”
在云南省楚雄彝族自治州楚雄市呂合鎮太邑村旁的紅家坡上,有一個紅軍烈士陵園,陵園內矗立的人民英雄紀念碑的碑座上,銘刻著上述兩句話。在紀念碑旁,是一座無名紅軍烈士墓,這里長眠著兩位紅軍戰士。墓碑上部,是一面迎風招展的石刻紅軍軍旗,上書“中國工農紅軍第二方面軍”。在墓碑下部,是一幅石刻的浮雕,浮雕生動展現了紅軍隊伍北上抗日、村民們圍著兩位紅軍戰士的遺體悲傷哀悼的情景。生動的浮雕畫面,把人們帶回了80年前那血雨腥風的年代。
1936年4月15日,進入云南的中國工農紅軍二、六軍團在賀龍、任弼時的率領下攻克了楚雄城。紅軍進駐楚雄城后,打富濟貧,開倉分糧,打開監牢解放了受害群眾130多名。4月16日,紅軍離開楚雄城,向西挺進,當晚,紅軍一部到達呂合鎮太邑村時,兩位在攻打楚雄城戰斗中負傷的紅軍戰士因傷勢過重,在村民李正紀家不幸犧牲。紅軍將兩位烈士托付給李正紀就匆匆離去。兩位烈士沒有留下名字,只知道一位是連長另一位是戰士。當天夜里,李正紀找來同村最親密的同姓兄弟李正安、李正旺、李朝榮3人,晚上4個人趁著夜色將烈士遺體安葬在村旁紅家坡上。按紅軍的囑托,將墳頭朝向西方,讓犧牲的英靈隨紅軍西進。
紅軍走了,國民黨來村里搜尋紅軍,土匪來李正紀家威逼勒索紅軍財物。但李正紀和村民們都嚴守紅軍墓的秘密,從此成為紅軍墓忠實的守護者。
紅軍隊伍走的時候,李正紀的兒子李永和告別了父母,告別了妻子和才幾個月大的孩子,毅然參加了紅軍,從此再沒有回來。
山上鮮紅的馬纓花盛開了一年又一年,李永和再沒有音訊,李正紀和幾位老人每年悄悄地為紅軍墓培土、掃墓,流經附近的紫甸河、龍川江也默默地陪伴著紅軍烈士。后來李正紀老人和其他老人去世了,他的孫子李朝芳長大成人,繼續悄悄地守護著紅軍墓。即使到新中國成立后70年代,李朝芳和村民們都只能悄悄地守護著紅家坡上那一堆沒有墓碑的紅土墳塋。
直到80年代以后,李朝芳和村民們才公開祭掃修繕紅軍墓。太邑村所屬中屯村黨支部書記楊英圣回憶說,他在村里讀小學時,老師就多次帶同學們去祭掃紅軍墓,并且請李朝芳給大家講紅軍犧牲的故事,那時候紅軍墓旁長著幾棵青樹,特別蒼翠茂盛。
村里人多地少,紅軍墓周圍都開墾成田地,但沒有人去動紅軍墓一粒土。相反來祭掃紅軍墓的村民、學生、干部越來越多。2001年,州縣鄉三級政府投資為紅軍墓修繕立碑,村民們無償讓出田地,建起了烈士陵園,種植了幾排雪松、柏樹,村民們經常自發地去打掃、澆樹。每逢清明節、青年節、建黨日,來紅軍墓祭掃和宣誓的學生、干部、軍人絡繹不絕。
看著煥然一新的紅軍墓,日益見老的李朝芳很欣慰。他唯一遺憾的是,參加紅軍的父親李永和依然杳無音訊。他曾經想方設法四處打聽,甚至通過報紙、電臺尋找,都一無所獲。他常常站在紅家坡上,守望著當年紅軍前進的方向。
李朝芳還欣慰的是他的二兒子李開應也成為一名真正的軍人。李開應從小在紅軍墓旁聽父親講曾祖父安葬紅軍和爺爺從軍的故事,對祖輩十分欽佩,對紅軍十分向往。因此李開應高中畢業就考上軍校,到西藏從軍20多年,成為一名中校軍官,近兩年才轉業回鄉。受紅軍墓傳奇故事的鼓舞,村里每年要求參軍的年輕人都很多。李開應十分感慨地對記者說:“父輩對革命烈士的尊重,比我們晚輩做得好!我作為一名當代軍人,感到很自豪!”
李朝芳還很欣慰的是鄉親們都過上了好日子。據楊英圣介紹,近幾年村民們靠外出打工和做生意,都富起來了,人均純收入7000多元,現在政府又在幫村里實施土地平整項目,太邑村發展得越來越好。他說如果紅軍烈士在天有靈,也會為鄉親們高興的。
去年,80歲的李朝芳告別了他守護一生的紅軍墓,不幸病逝。
又逢清明,楊英圣告訴記者:“這兩天來紅軍墓掃墓的人多得很,駐楚雄的解放軍部隊來了幾十名官兵,鎮里村里來了許多黨員干部,附近村民來的就更多了。”
守望在紅家坡的紅軍英靈會更加寬慰,因為守護他們的不僅僅是一家人、幾個人,而是越來越多的同胞、戰友!他們的血脈猶如紫甸河、龍川江的江水奔騰不息,他們的夢想正像那灼灼欲燃的馬纓花一樣紅遍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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