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名遂 繪

　　不少人心中，“400”電話是“大企業、有實力”的象征。可上海浦東梅園社區的范先生日前就因為輕信了“400”電話被騙去了3100元。他不解：為何騙子也能堂而皇之地用上“400”電話？對于“400”電話該有的事前審核、事后監管，難道都是空話？

　　一個“400”電話叫來了“李鬼”

　　“4000619695”，就是這個號碼令范先生上了當。8月26日，范先生家里的空調突然不制冷，他翻出了信箱中收到的一張卡片，試圖聯系卡片上的“上海社區家電便民維修中心”。而之所以相信這張卡片，原因在于卡片上有一個“400”電話。

　　“現在都是實名制了，能辦出400電話，總歸是正規單位嘍！”沒想到，叫來了騙子！維修中心的“張隊長”上門后，斷定空調需要加液。簡單操作后，“張隊長”聲稱已加了“15個壓力”。見空調出風口有風出來了，范先生信以為真。隨后，張隊長又自告奮勇地提出幫范先生“保養”一下家里另兩臺正常空調。結果兩臺同樣也被檢出“漏液”，隨后分別補了30個和6個壓力。最終，加液外加維修費，“張隊長”報價4600元。范先生傻眼了，討價還價之下，最終支付了3100元，拿到了一張收據。

　　人剛走，范先生打開空調測試，發現依然不制冷。事后才知道，壓根就沒有所謂的“上海社區家電便民維修中心”。再電話找“張隊長”，對方一句“打錯了”直接將電話撳斷。

　　事實上，有相當部分“400”電話不可信。記者隨意在百度搜索一些空調品牌的特約維修，反饋了大量的“400”電話。顯然，這些電話中，真的只有一個，其余均是假的。

　　“400”電話怎么成了騙子的“偽裝”？“4000619695”屬于中國聯通，記者找了本市一家較大的聯通營業廳，要求查詢該電話話費信息。奇怪的是，工作人員輸入該號碼卻顯示“無記錄”。對方猜測可能該電話并非通過聯通營業廳辦理，需要找“代理商”。

　　記者轉而致電聯通客服。“400專線”的工作人員向記者強調，目前“400”電話都有實名登記，但相關信息需要后臺查詢。數小時后，工作人員再次致電記者，告知“400”號碼是有歸屬地的，該號碼并非在上海辦理，而屬于新疆，“上海這邊查不到相關信息”。

　　9月5日，記者聯系新疆聯通，客服告知記者，需要后臺進行排查。但截至發稿，新疆聯通遲遲未與記者聯系。

　　層層代理，異地監管成為難點

　　為何查個實名認證信息如此麻煩？騙子又為何不遠萬里，到新疆申請“400”電話呢？

　　業內人士向記者介紹了個中緣由。“400”電話其實是個虛擬號碼，可以綁定一個或多個座機甚至手機。由于“400”業務投入大但利潤有限，因而基本按區域分包給了代理商。各地區的平臺和代理商的價格并不完全一樣。而在綁定號碼時，并不限定必須綁定本地號碼。因而，這使得異地選擇便宜的平臺開通“400”電話、然后再綁定本地號碼成為了可能。范先生遇到的“李鬼”選擇新疆平臺開通“400”電話，一方面是圖便宜，另一方面也有逃避監管的意圖。

　　理論上，“400”電話辦理時須提交營業執照，實名信息必須在運營商處備案；開通后，還要求必須用于和營業執照上一致相符的業務，不能用于違法用途，否則代理商應予以及時關停。而且，“400”電話后臺均有錄音，可隨時查驗。但實際上，代理商少有主動監督的動力；甚至實名審核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于異地開通、層層代理，消費者被騙舉報后，就連運營商也一時無法得知“400”電話的歸屬地，投訴至運營商或通信管理部門，只能不了了之。

　　上海本地有“400”電話3萬個左右。去年，通管部門組織運營商對本市“400”電話進行核查，關停了一部分涉嫌可疑業務的電話。但通管部門坦言，異地“400”電話確實是監管的難點。通常異地的“400”電話若涉及詐騙，只能由公安部門上報后，異地查處。范先生曾去梅園新村派出所報過案，但記者從派出所了解到，這樣的個案雖然確實有欺騙的成分，但由于對方曾上門服務過，因而只能定性為“商業欺詐”，公安部門并不受理。

　　漏洞重重的監管體系，方便了不法分子。將業務外包的運營商顯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應加強對“400”電話的主動監管，而這樣的監管還應該全國一盤棋。在接到投訴時，應第一時間進行排查，避免更多的人受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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