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援助都是燃起希望之光，即使微小，聚在一起也是一道光芒”

　　不知不覺間，宋周在中國政法大學法學院度過了將近兩年的時光。同時，這也是她在學校法律援助中心做義務法律援助者的兩年。與其他同學相比，宋周每周都有個“特殊午休”時間：中午12點到下午1點半，無論酷暑嚴寒，每周固定一天堅守在學校南門的法律援助值班室。

　　這是法律援助中心社團成員參與伸張正義的時間段。“社團的每一個成員每周都固定一天堅守崗位，這也正好是其他同學午休的時間段。”宋周說，但非排班時間也可以去“蹭班”。

　　“現在回想起學校法律援助中心的錄取短信，心里仍然很激動！”提起自己課余時間的“事業”，宋周激情滿滿。作為一名法律專業的學生，從大一入學就能加入“既有愛心又有專業背景”的社團，她感覺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

　　不過，法律援助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我們所接待的當事人，基本都是走投無路了，才來尋求幫助。除了每周的值班時間不能打折扣，案件本身也多是棘手的類型。”宋周說，自己接觸最多的就是農村房屋拆遷賠償案件或者上訪多年無果的事件。“這類案件本就不好維權，再加上當事人帶來的證據材料不齊全，我們有時候也是心有余卻力不足。”宋周說。

　　近兩年的法律援助，宋周把接待的每個案件都當成自己的使命。“當事人把最后的希望寄托給我們，哪怕沒有辦法幫他們得到理想的結果，也要盡己所能提供可行的建議。”

　　“大一學年最后一次值班接待的當事人讓我至今印象深刻，我們的竭力一試幫到了他！”宋周說，這個跨越大半個中國來的廣西大叔，雖然說自己的案件有許多不公正之處，但是他持有的物證、書證卻并不足以形成完整的證據鏈，現有材料也不是很充分。

　　那時正值期末，課業十分繁重，但法律援助者們并沒有退縮。在案件走完起訴、上訴、抗訴、再審所有法律程序之后仍不樂觀的情形下，宋周和法律援助的小伙伴們決定為他寫申訴書。“這也是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了。能否切實幫到他，內心是很忐忑的。”

　　不過，新學期一開始，宋周就收到了這個當事人的再次求助——廣西高院決定啟動再審程序，需要替他寫答辯狀。宋周說，這次援助讓她很有成就感，當初的一份堅持，讓案件有了回轉的可能。

　　對于法律援助者來說，如何讓更多人免受權利侵害比事后的救濟更有意義，也更為艱難。從大一到大二，宋周和小伙伴們接待了數不清的當事人，寫了數不清的文書，進行了許多次普法……從單純空有“伸張正義”的赤誠之心，到理性地幫助當事人選擇恰當的救濟途徑，法律援助的經歷，考驗著這些學生志愿者，也使他們得到了提升：“面對司法現狀，我們有著更強烈的使命感去學習課堂知識，并將其寓于實踐之中。”

　　每年的開學季，也是學校法律援助團隊注入新鮮血液的時節。“漸漸地，‘特殊午休時間’變成了習慣，已經是我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需要任何理由。”宋周年齡不大，說得卻異常堅定：“江海需要小流匯聚，也許我們的力量很小，但是對于受到不公平對待的群體來說，每一次援助都是燃起希望之光，即使微小，聚在一起也是一道光芒。”

　　線上法律援助，讓法律公益突破時間和空間限制

　　在美國留學學習法律的卓君，剛回國不久，由于要準備律師的資格考試，課業相對繁忙，不過這并沒有影響她從事法律援助工作。“這也是我學業的一部分，在國外，律師必須要有一定的法律援助公益實踐。”卓君說，因為自己不是專職律師，還有其他事情要忙，所以選擇了相對靈活的公益方式。

　　每天不論多忙，她都要擠出2個小時完成公益任務。“其實只是回答了幾個小問題。”卓君介紹，自己聯系了做法律援助的一個網站，由于沒有時間去坐班，每天空閑時間就在網站線上回復相關人員的法律咨詢和求助。

　　線上的公益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局限，讓更多的法律人更方便地幫助別人。卓君所在的公益網站，會不定期地將青少年維權網、農民工維權網等相關網站上的求助信息轉發過來。“我們將求助信息進行研究和回復，每一條信息回復都會留下記錄。”

　　“線上求助各個方面的問題都有，不過一般多是農民工工傷、工資維權或者未成年人受到性侵害的求助。”卓君介紹，線上的求助問題，有時候都是感性的情緒控訴，事件起因發展描述也不夠清晰。“其實他們挺無助的，但是由于信息不清晰全面，不知道怎么去幫助他們。”卓君說。

　　“網上咨詢、電話咨詢等線上途徑能夠提供大方向上的解決思路，細節上求證等具體問題線下當面咨詢效果會更好。”從事專職法律援助工作5年多時間的律師賀爭說，從業多年，感觸最深的還是女性生育津貼維權的問題。

　　“懷上小寶寶當媽媽，本來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有一些公司在得知女職工懷孕后，以不同形式侵害女職工的權益。”賀爭說，之前遇到過一個女當事人，在預產期還有一個月的時候，公司告知保險要女職工自己承擔。迫于壓力女職工接受了，不過孩子出生之后，公司并未按法律規定發放生育津貼給職工。

　　案件經歷了兩次開庭，后來又經過了調解，中間由于公司變更地址還面臨找不到公司的困難……不過，歷時兩年，案件最終以調解方式得以解決。

　　“法律援助不是只需要愛心來支撐，還要有專業上的努力和堅持不放棄的毅力。”談及5年的心路歷程，賀爭說道。

　　從高收入白領到公益“魔鬼代言人”，“我幸福指數很高！”

　　“從商業律師轉做公益律師的，確實不是很多，我應該也算是律師里比較‘奇葩’的吧！”談及自己的轉型，武婕這樣評價自己。

　　的確，在很多人看來，畢業后能從事并購等與公司相關的民商事法律服務工作，出入高檔寫字樓和高大上的單位機構，無疑是令人羨慕的。然而，做了六七年商業律師的武婕卻在2015年轉成了公益律師，現在專職做刑事案件的法律援助。

　　“角色的轉變不僅僅是收入上的變化，工作生活方式都要跟著轉型。”武婕說，自己現在常常被人貼上“魔鬼代言人”的標簽：工作場所是令人反感的看守所，面對的當事人多是殺人嫌疑人、搶劫嫌疑人……

　　“以前在我的認知中，總覺得社會是扁平的，人和人有差距但并不大。接觸這些案件和當事人后，發現其實世界是非常立體的，是多層次的。對我來說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收獲。”每年接觸幾十起刑事案件，兩年的時間，武婕對這個世界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每個人背后都是一個很深的故事，每個人都不能用簡單的好人或壞人的二元標簽來框定。”

　　“比如我最近代理的一起未成年人傷害出租車司機的搶劫案件，在一般人看來，這個未成年人或許很邪惡，但是縱觀未成年人犯罪的案件，共同的特點就是社會和家庭的疏于管理。”武婕說，事實上，現實中他們可能是很孝順很好的孩子，由于對法律的不了解，以及家庭、社會等多種因素造成了犯罪的發生。

　　從高收入的白領轉型到公益的“魔鬼代言人”，挑戰不小，不過武婕卻說自己很開心。“其實現在幸福指數反而更高了。每天都很在狀態，每天都在做很重要也有意義的事情。”武婕說，自己小時候就發誓，希望長大后能幫助到他人，但此前選擇律師行業時，條件不允許沒有下定決心。“現在做的事情，其實就是我小時候一直想做的事情，所以對我自己來說算是內外合一。”

　　“司法環境越來越好，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公益。希望我們的法律援助工作可以幫到更多的人，也更希望以此來推廣法治的理念。”武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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